所谓的“14天自我健康管理”制度,亦即“14天隔离”制度的美化提法,真是一个彻底的懒政行为。今天下午,当我拖着一大箱行李以及一大包快递(里面装着用于替换的被褥,我之所以要抱着它到处跑,正是因为封闭管理的学校不让快递员进入,从而使我不得不自己去菜鸟驿站取件并带回学校)来到光复西路的校门前时,一个笨手笨脚的保安让我们排队进行“身份验证”。由于那个该死的人脸识别系统不管看到谁都是一副“识别失败,请刷卡重试”的死样,我们不得不挨个进行纸质登记。我后来才知道,那个用于返校身份验证的系统,似乎没有被录入任何一个学生的信息。也就是说,那个不断重复着“识别失败,请刷卡重试”的机器是个彻彻底底的摆设,所有排队进行“身份验证”的学生都不得不进行手动登记。

可能是因为我那十位数的学号过于复杂,以致于那名奉旨办事的保安根本无法在厚厚的学生名册上找到我的信息,因此我不得不在身后数名与我同样拖着大箱行李的女生的焦急等待下,自己翻找名册、自己填写表格,并从一个没有任何工作人员驻守的“体温检测间”中通过,最终顺利而快速地进入到了阔别已久的校园。

一番整顿以后,我将疫情期间孤独地横躺长达8个月之久的一床被褥,连同一个小米手环3一起打包寄回了老家。因为我这次返校已经准备了一床全新的被褥,所以旧的似乎发霉的那床“孤独被褥”便沦为不得不被邮寄的多余之物。之所以我要连那个早已耗空点亮的小米手环3一并寄回,是因为33想用它来做自己的闹钟兼手机的消息提醒仪(与我如出一辙的用法)。自从当上十一中国际班的班主任后,她那无论有怎样的急事都死活打不通电话的“失联症”似乎得到了缓解。看来真正能使一个人走向成熟的,不是爱人的循循善诱,而是社会铁拳的毒打。对于她的这一点变化,我还是很感到欣慰的。

我没想到这座神奇学校的注册报到时间到今天下午四点就会截止,因此当我不慌不忙地享用完河西食堂那堪比人间美味的丰盛晚餐,走到40栋正门附近的报到机器前(它一直到下午四点以前还呆愣愣地杵在那里等人刷卡),发现本该位于那里的机器已经消失。紧接着我便接到班长大人的通知:“报到时间截止到13号下午四点,以下名单中的同学(当然包括我在内)未能及时报到,请于明天在40栋一楼终端处(也就是我此时正站立的同一位置)进行补报。”

晚上“跨区洗澡”时突然下起大雨。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我之所以在“洗澡”前加上“跨区”二字,绝非因为我故弄玄虚,而是因为在这所神奇的学校,居住在河东的几乎所有学生(一号楼除外,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浴室)都要越过苏州河,来到河西的公共浴室洗澡。而众所周知,苏州河是普陀区和长宁区的界河,所以我们每晚的洗澡行动,都要不折不扣地跨区进行。考虑到上海的直辖市地位,我们洗澡时所跨越的居然是两个市级单位。所以可想而知,当跨区洗澡的我们遇到瓢泼大雨时会是一种怎样的好心情。尤其当我们看到路边有两床被大雨淋得湿透了的被褥(很遗憾,晾晒它们的主人似乎忘记了他们需要在天黑前收被子的常识)时。这股好心情变得愈发地好了。